后面的几日里,海听舟时不时就会来小院找桑璎。对海家有所忌惮的桑璎没有再让他进门,对方也因此生气,反而买下了桑璎隔壁的院子,就等桑璎什么时候出门,好来碰碰运气和她交流一番。却没想到桑璎一入定就是几天几夜,根本就不出门。等了有三四日,孟罗生都在劝他放弃了,海听舟却还是在坚持。好在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。从孟罗生口中得知隔壁院子开门的消息后,海听舟连忙就出了门,结果却正好撞上另一批前来寻桑璎的人。对方衣着精致,神态倨傲。手里捧着一个盖了红布的木盘,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。海听舟赶到的时候,对方的领头人正跟桑璎说着话呢:“本来早就该来见桑璎仙子了,只是仙子前些日子一直不曾出门走动,所以我们没敢贸然打扰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倒是说得一口漂亮话,只是拿捏着的姿态却让桑璎看出了他深藏起来的傲慢。“不知您是?”桑璎轻声问道。对方笑了笑:“仙子不知也是应该的,我是海家海平戈少爷的管家,今日特来为他偿还一笔灵石的偿还灵石?她可没出借灵石给别人,唯一欠了她东西的只有……桑璎眼睛一沉:“你家少爷可是帮一位苏姑娘来还灵石的?”管家自然又是一笑:“仙子果然聪明,我的确是来帮苏仙子还灵石的他招了招手,身后那个捧着托盘的人立刻走了上来。红布一掀开,整整一百多枚中品灵石就这样亮了出来。“这里共有一百一十枚中品灵石,我家公子说了多出来的就当是给仙子的赏钱了,瞧着仙子日子过得困苦,连一百枚中品灵石都如此斤斤计较,还为这个坏了师姐妹的感情,实在得不偿失啊!”管家的嘲讽甚至连海听舟这个不明前因后果的,都能清楚地听出来,更何况是桑璎了。自家哥哥的管家竟然这样羞辱他想拜的师父,海听舟当然是看不下去的,他正要上前帮忙说话,桑璎一个眼神瞥过来,海听舟立刻就停住了脚步。“呦,听舟少爷也在啊,我刚刚都没发现。听舟少爷不好好在家里修炼,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?”他这几句话,倒是将一大杆子人都骂进去了。桑璎仿佛没有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一般,一脸淡然地接过了托盘,随手捏了一枚灵石瞧了瞧:“我以为海家是大族,连仆人都穿得这么奢华,出手总该大方些才是。十块中品灵石的打赏,海家也敢说出口?是欺我流光剑宗无人不成?”托盘被桑璎掀翻,满满的灵石猛地砸向了中年管家。管家被她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,当头而来的灵石把原本还趾高气昂的人,砸得大呼小叫直跳脚,再没了一开始的做作姿态。管家因为侍奉的主子十分得宠,所以在这海州城里还没被人如此对待过,当即就指着桑璎的鼻子骂道:“好你个大胆女修,竟然敢出言侮辱我们平戈少爷!小心我海家让你在这海州城里待不下去!”“奇怪了,我听说如今的下一任城主不是还没选出来吗?怎么听管家这话说得,好像得罪你口中的平戈少爷,就是得罪了整个海家一样?怎么,你的主子已经是内定的海家家主了?”今天若是换了别的人,兴许桑璎还会嘴下留情,但来的不过是个少爷的管家,自然也不用那么客气了。桑璎一番话,犹如一击重锤落在了管家头上。管家暴怒的表情顿时一僵,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,竟然被对方抓到了这么严重的把柄!管家狠狠地吞了口口水,等再跟桑璎说话的时候,脸上早没了一开始的倨傲,还多了一份讨好:“仙子可千万莫要误会,我先前只是跟您开玩笑呢。我家少爷十分乐意与仙子交朋友,多的那十块灵石也只是利息罢了。是我误会了少爷的意思,说错了话。仙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!”他一边解释着,一边招呼人将灵石都捡起来,还一个个都擦干净了重新摆进托盘里。一旁的海听舟见桑璎一个人就镇住了管家,又是惊讶又是崇拜。等管家端着托盘想重新奉上的时候,他还特意上来凑热闹:“李管家跟了我二哥这么多年,也会有没猜透二哥心思的时候?啧啧啧,那你可真是要好好记住这次教训了,也是桑璎仙子脾气好,若换了旁人恐怕早将你打出去了听见这话,管家除了赔笑还是赔笑。他怎么就忘了,这里还站着个海家嫡系呢,万一对方将自己刚刚的失言之话说给了家主听,那不仅自己要倒霉,恐怕连平戈少爷都会被连累。管家此刻心中只有后悔,连带着对苏抚云也有了看法。若非是她借了灵石不还,自己又怎会遭此横祸呢?在心里默默哀叹了几声,管家捧着托盘又开口了:“桑璎仙子大人有大量,是我失言说错了话,我回去定然好好跟我家公子请罪。不过这些灵石,还是请仙子收下吧!”他殷勤奉上的托盘,被桑璎抬手推开。年纪尚小的女修已经能看出日后昳丽的风采,肃着脸时也颇有一番气势:“这灵石你还是带回去吧,顺便告诉我师姐。我是要她还我灵石,而不是要她拿别人的钱还我。若是出不起,那还是将那只妖宠还给卖家的好这番话听在众人耳里只有一个意思——你没钱还买什么妖宠啊?明明苏抚云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,但管家听完就是觉得脸臊得慌。生怕再待下去又热闹了两人,管家也不敢勉强桑璎将灵石收下。只能又说了几句好话,然后带着灵石和仆从们乖乖回去了。海听舟目送一行人离开,脸上是难以遮掩的愉悦:“桑璎道友你真厉害,几句话就把李管家吓跑了“这并不算什么不过是借了流光剑宗的名头,任哪个管家也不敢随意招惹顾怀微的亲传弟子啊。她看向了脸上犹带笑意的海听舟,压下了眼底的复杂,半是疑问半是蛊惑地问道:“你可有想过要做下一任的家主?”“什,什么?!”海听舟吓得手里的扇子都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