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墨晔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:“对我来讲,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,因为我活得并不快乐。”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短,但是却是我这一生中极少数快乐的时光。”“我知道我以后若是活着,大概都是靠那一段记忆支撑着,所以若是死了,那也无所谓。”凤疏影没想到他在他们和离的这件事情上竟是这样想的。她拄着拐杖站起来,扭头就走,景墨晔躺在那里看着她,却没有说话。她走了几步后又扭头看着他问: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和离?”景墨晔回答:“因为那是你提议的,你想跟我和离,和离这件事情会让你开心。”凤疏影:“……”她的心情瞬间极为复杂。景墨晔又道:“大婚夜之后,我就曾发誓,若老天爷能让你活下来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“在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起,我也曾发誓,往后决不做任何勉强你的事。”“你想和离,我便跟你和离。”“你不想见我,我就算再想你,也不会来打扰你。”“只要是让你高兴的事情,我都可以去做。”“你若想要我这条命,我随时都可以给你。”凤疏影:“……”她之前就感觉到景墨晔变了,原来他不是变了,他还是那个偏执的景墨晔,只是他对她的方式变了。他这样的一个人,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要如何对他。也是到这一刻,她才知道他对她的情意远比她预期的要深。她原本以为他们就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来月,三个月的感情能有多深?她对他是心动了,但是她知道只需要给她一些时间,她就能彻底放下。只是她不知道的是,她以为寻常的三个月,对景墨晔而言却那么重要。对于他愿意把他的命给她的事,她是相信的。别的不说,就说这一次的事情,她知道不夜侯的判断是对的,如果景墨晔不想受伤,当时是有办法避开的。他选择受伤一方面是根本不在乎身上的伤,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样做,能让她心生愧疚。他此时这样说,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他的心思:他虽然和她和离了,但是他依旧喜欢她;他不会再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,但是他会用他的方式参与进她的生活。她咬着唇道:“景墨晔,你就是个神经病!”她说完拄着拐杖气哼哼地走了。景墨晔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勾唇一笑,她骂他也好过她对他疏离客气。上次他们见过之后,便没有再说话。如今难得有说话的机会,他自然是要把握机会,他得把他的心里话告诉她。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一张和离书就能结束的。凤疏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,不夜侯已经吐完了。他虽然平时看着胆大包天,但是他有个小秘密,他怕虫子。今天这样吃了半条虫子,真的是能把他恶心死。他一脸哀怨地看着凤疏影,她因为景墨晔的那番话心情不算好,见他看过来,便狠狠瞪了他一眼。不夜侯被瞪得莫名其妙,他寻思他也没做什么呀!凤疏影走出去后才发现她如今也住在那个院子里,便又折回来对不夜侯道:“你给我重新准备个住处。”不夜侯一听这话立即乐得合不拢嘴:“我现在就去!”他走后,凤疏影拄着拐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。此时天色已冷,夜幕降临后,风吹过来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。她伸手轻抚按了按眉心,一扭头看见梅东渊站在她的身边,她愣了一下。梅东渊问她:“要我杀景墨晔吗?”景墨晔有龙气护体,他正常动手是杀不了景墨晔的。但是如今景墨晔伤势严重,只要他在景墨晔的药中动一点手脚,他就必死无疑。凤疏影轻声道:“他刚救了我,我却要杀他,那是恩将仇报,这事我真做不出来。”梅东渊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,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,问道:“爹怎么这样看着我?”梅东渊有些答非所问:“你对他并未彻底断情。”凤疏影下意识想要反驳,梅东渊又接着道:“你想把他完全当成是陌生人,但是你又做不到。”“如果他对你而言只是陌生人的话,以你的性子,就他方才那样说话的方式,你会直接动手。”凤疏影:“……”梅东渊淡声道:“我非常不喜欢景墨晔,不会替他说话。”“你是我的女儿,作为父亲,我只盼着你每天开开心心,一世无忧。”“爱情不是人这一世一定要有的东西,但是如果动了心,就不要让自己为情所困。”“不喜欢、不合适就断得彻底,喜欢、放不下那就设法得到。”这是他这些年的感悟,他和凤疏影母亲的事,是他一生的痛。他们之间会走到那一步,从某种程度来讲,和他当年的优柔寡断有脱不了的干系。等他能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的时候,他们已经彻底走向陌路。凤疏影轻声道:“爹,我……”“你不必给我答案。”梅东渊打断她的话道:“你只需要给你自己答案就可以。”他说完又道:“天冷了,这里冷,你回房歇着,小心冻病了。”不夜侯让管事给凤疏影收拾房间的时候景时云来了,他问不夜侯:“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他被凤疏影拔除那一段的记忆醒来后,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。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,但是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。不夜侯回答:“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,你进到后院后自己摔了一跤,就把自己摔晕了,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”景时云对这个说法十分不满意,他想要反驳,却又无从反驳起。他觉得他应该是忘了什么很重要又很可怕的事情,他有些害怕,却又更加好奇。他总结:“你这个别院的风水不好!”不夜侯听到这话呵呵了两声,不跟他争辩。说句心里话,他现在也觉得他这个别院的风水有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