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雪柔母女进京之前,长宁已经将她们这些年的经历都打听清楚,告知了周戈渊。周戈渊看着母妃这位妹妹的经历,沉默良久都未曾言语。长宁在旁问道:“王爷,可是有什么问题?”“没有。”周戈渊指节轻敲着桌面,过了会问道:“庄家跟她们之前可有联系?”“没有,皇城司在扬州恰好有据点,这位雪娘。。。。。。姚夫人在扬州名气很大,来往的达官贵人不少,但是庄家毕竟是关中贵族,与扬州相隔千里,并无交集。这次也不是庄彭越所说偶然遇见,而是庄彭越的大公子,原来的世子色心不改,花重金搜罗美人,姚夫人的女儿楚商姑娘被送进了庄府,刚进庄府就被庄彭越撞见,因为其貌颇似柔妃娘娘,庄彭越才有所怀疑。”长宁见王爷沉默着没有说话,问道:“王爷,姚夫人和这位楚商姑娘要如何安置?”周戈渊好一会才道:“明日才到,你去城中买一宅子,挑几个机灵的丫鬟送过去,等明日人到了,将人安排过去。”长宁微怔,见周戈渊挑眉,忙道:“属下愚钝,不知姚夫人母女可有何不妥之处?”柔妃娘娘当年找了许多年,王爷也找了许多年,如今人找到了,不该是这么不轻不重的丢在一旁。长宁以为,王爷寻到了人,必定会接回府中,好生善待。“不妥之处暂时不知,或许她真是本王的亲姨母,是母妃所挂念的人。可是与本王之间并无亲情维系,本王寻人也只是遵母妃的遗愿。”周戈渊再次看了一眼那信上所写,道:“她于六岁那年乱军中被舍弃,后流落风尘,受尽折磨,虽后来艳名远播,衣食不愁,可其中苦楚,想来旁人也无法悉知。非本王看不起风尘女子,只是这般遭遇,是人难免不恨不怨。她是可怜人,尤其是对比起母妃享尽尊宠,只怕当年幼时被舍弃的遭遇更噬心,这是人性。”“况且,她有了女儿后,在她已有能力护住女儿的时候,却偏偏将女儿教养成伺候男人的玩意儿,养成那自小便有艳名的扬州瘦马,高价待售,已无常人的亲情伦理。”周戈渊想到阿音产子后,护着昱儿的样子,女子本弱,为母则强,这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。“夫人过些时候便要嫁进王府,她若是进府,又是长辈,本王不在时,怕夫人难做。”长宁听明白了,这是为夫人以后进府做打算。“属下明白了。”长宁要走的时候,周戈渊喊住了他:“派两个人盯着,看之后和庄家有没有什么联系。”长宁刚走,长风便进来了,回着护国寺那边的情形。“早上时,陆元昌便在护国寺外等着,可是他毕竟是夫人的夫婿,护国寺的人也不好拦着,送信的人来时,陆元昌已经进了护国寺,而且。。。。。。”“而且什么?”长风不敢说,生怕又触霉头,见王爷问,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而且要留宿。。。。。。”周戈渊豁然起身,抬脚便要往外走,长风忙道:“王爷,您过去也没用啊,人家是原配,您这。。。。。。名不正言不顺的,跟戏文里遭骂的插足外室一样。。。。。。”长风在周戈渊冷然的目光里,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几无声音。周戈渊脚步顿住,似乎是听劝了,回到了案前。“你说的对,本王名不正言不顺。”长风心中一乐。心想,果然王爷还是喜欢自己这样直言不讳的,像王爷这样的明主,最是听劝了。长风还没乐完,便听着他那位明主道:“本王看你近几日挺空闲,后院的马厩缺个喂马的,你过去先喂上一个月吧。”长风:“???”我哥得马我喂马?一个妈生的,咋就区别这么大?长风赶忙找不道:“王爷,属下不是那个意思,属下没说您是外室,您与夫人情投意合,夫人心中只有王爷,不被爱的那个才是插足者。。。。。。”“两个月!”长风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周戈渊看着那个蠢东西出去后,气的折子也看不下去了。这就罢了,一想到陆元昌此时就在护国寺,还死乞白赖的要留宿,周戈渊就气不打一处来。如今春闱结束了,春猎得安排上,得赶紧把这碍眼的东西处理了!还有,得先解决眼下!谢德音用了午膳后,便去那边厢房看了看重伤那人,那人伤的太重,这几天少有清醒的时候。她回房间后,再看了那那手图一眼,分辨不出他画的是何地方。此时元宝进来,面色有些不善道:“夫人,他又来了。”谢德音将手图收了起来,陆元昌如今还真是赖蛤蟆趴脚面,不咬人但是膈应人。谢德音出了房间,看陆元昌就站在院子里,见她出来,面色阴郁中带着一抹森然。“我说过了,你想留下,只管去跟方丈说,不用来我这里。”陆元昌却是上前一步,唇角微勾道:“我是你丈夫,我想留宿,自然是要留宿在你屋里,为何旁人同意?”谢德音看着他一步步走近,欲要靠近之时,他身后那二人隔开了金子和元宝,谢德音恨得咬牙,在他贴过来时,欲要摁下手腕上的镯子时,陆元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牢牢将她锁在怀里。此时影卫的骤然出现,将陆元昌逼退,陆元昌被踹到一旁,眼看着影卫手中软剑而至,陆元昌喝斥道:。“谢德音,你想弑夫?”“住手。”谢德音喊住了影卫。她看着陆元昌,目光恨极。陆元昌他该死!却不能死在自己的院里!确如他所说,她不能担上弑夫的名声。他如今死猪不怕开水烫,因为这个烂人,累及以后的计划,实在不划算。僵持之时,只听着外面尖细的声音传来。“护国夫人,陆大人接旨。”谢德音微怔,只见勤政殿周戈渊身边的那个内侍此时微喘着气进了院中,手中拿着明黄的圣旨。